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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未曾想過那究竟是怎樣的情感,但他卻在不經意間察覺了那份情緒的存在。 目光與目光接觸的瞬間激起的僅僅是如同靜電走過般的微弱火花──但那道火光,卻比任何存在都要激烈而鮮明地烙在眼底,久久不肯離去。 【勝出】緘默的火花※雖然是勝出但更接近無差 ※直接拿意識流30題當標題 ※職英設定 綠谷出久緊盯著眼前的敵人。 高壯的身體、敏捷、僅靠純粹的體格就有著相當的物理破壞力……街道被破壞,還有建築物仍在崩塌,其他的英雄在協助民眾避難,沒有其他人手……一個人。就由他一個人來阻止這個敵人,沒問題。 「不會讓你再繼續破壞下去了……!」 在極短的空檔中完成分析與對策,綠谷出久放出黑鞭展開行動,敵人也呼應著他的動作進一步狂暴起來。 破空的衝擊挾帶著碎石朝他襲來,他隨即用同等力道踩出踢擊與其相互抵消,抓著一瞬間的空隙先前放出的黑鞭也得以趁這個機會綑上還想進行下一波攻擊的敵人身上。 捕獲完畢。綠谷出久正要鬆一口氣,熟悉的刺痛卻又扎進腦中,他連忙順著危機感知的方向轉去,已然來到面前的攻擊讓他做好受傷的心理準備,接著輕而易舉地被另一道他所熟悉的爆風炸飛。 「敵人不只一個,少分心了!混帳笨久!」 「小勝……」 雖然才剛被怒斥過,但他還是不由得分散了注意力。 爆豪勝己──他的幼馴染、他決心要超越彼此的好對手、他所憧憬的勝利的化身……他一直透著螢幕注視著的身影,時隔半年真實出現在他面前。 × 「小勝!」 將捕獲的敵人交付給隨後趕到現場的警方收容並與其他英雄確認過善後進度,綠谷出久連忙把手邊的工作告一段落後跑到爆豪勝己身旁:「好久不見了!自從雄英畢業小勝到國外研修以來?國外怎麼樣……唔哇!」 為了避免被不知道心情好壞的人無預警地爆破他原本還留了點距離,但爆豪勝己卻無視他的打算逕自揪過自己,沒有絲毫解釋便氣勢洶洶地拍打起他來。 「小、小勝……?」 愣愣地看著爆豪勝己像是搜身一般的動作,綠谷出久雖然感覺全身被拍得發疼卻也沒能做出反抗。 「呿、還真是幸好你沒有搞出多餘的傷口啊?笨久。本來打算只要你隨便多流一滴血就宰了你的。」 「欸?小勝是在擔心我嗎?」「少臭美了混帳!」 聽著幼馴染熟悉的惡言惡語,綠谷出久不知怎麼鬆了一口氣,忍不住跟著嶄露大大的笑容:「嗯,不過也多虧小勝即時趕到,不然就要正面吃下傷害了,謝謝你。果然小勝還是很厲害呢!在國外的活躍也都有被轉播,小勝一直都是大家注目的中心……哇!」 「小勝、小勝的吵死了!」 「為什麼!」 結果還是無預警地吃下一發零距離爆破,綠谷出久咳了幾下呼出幾團灰煙:「不講理的部分也還是一如往常呢……小勝……」 「哼。你囉嗦的部分也還是一如往常啊!臭書呆子!到底要在這邊摸魚到什麼時候啊?」 「啊,我今天的活動到剛剛就結束了,事務所那邊也要我偶爾早點回去休息。小勝你……」綠谷出久原本想問爆豪接下來的打算,但想想還是硬生生改了不同的話題:「說起來小勝是什麼時候回來日本的?完全沒有聽到消息,突然看到你嚇了我一大跳。」 「今天早上啦!混帳!」沒好氣地給予綠谷出久不敢奢望的回覆,爆豪勝己忍不住多瞪了對方一眼:「一回來就遇上垃圾一樣的事件,害我把行李都丟在車站還得繞回去拿、呿。」 「這、這樣啊……難怪小勝沒有穿著戰鬥服……」 感受著話題就此告一段落的氣息,綠谷出久勾著苦笑有些洩氣。 「那麼繼續打擾小勝也不好,我就先──」「所以,你也給我一起過來幫忙。」 「嗯……欸、欸?」 沒能對意料之外的話語做出正確的反應,綠谷出久抬起頭,略顯錯愕地看著爆豪勝己宣揚勝利般的笑容。 「反正你接下來沒事吧?就好好地當我的行李搬運工支付我剛剛勞動的代價吧,出久。」 × 但那其實也不是非得要兩個人才拿得了的行李。 身為行李持有人的爆豪自然明白這件事──從車站服務台領回寄放物,一邊聽煩死人的服務員寒暄,一邊等臭書呆子換好衣服重新出現──他雖然多少想過要怎麼解釋自己這簡直像是硬找個理由把人留下的情況,但混帳笨久倒只是很開心似地接過他沒什麼重量的行李箱,絲毫不疑有他。 令他生氣。 「小勝原來住在這裡啊。」 「喂、不要擋在門口,礙事。」 「抱、抱歉!」 連忙退開一步讓出通道,綠谷出久一面戰戰兢兢地準備將手上的行李箱遞還,但爆豪勝己非但沒有馬上接下,反而挑起一邊眉毛不解地盯了回去。 如同時空凝滯般的空白在兩人之間留下。 「啊……煩死了。」 打開門接過行李箱然後順手揪住打算就這樣離開的臭書呆子把人踹進門裡,爆豪勝己甩上門板。 「我說啊,幹嘛擅自就覺得自己可以回去了啊?笨久。」 「咦……但是、呃,怎麼都沒辦法想像你會願意讓我踏進家門吧?」 「少擅自幫我做決定。」 他沒好氣地伸出手把還跌坐在地的人拉起來站好。 「浴室在走廊盡頭,鞋子放進旁邊鞋櫃裡擺好然後去洗手,敢不收整齊就宰了你、沒把病毒殺乾淨也宰了你。」 「欸……?」 看著爆豪勝己就這麼丟下指示後離去,綠谷出久感覺結合過多超出他分析範圍事件的現狀讓他有些喪失現實感,忍不住用力捏了捏自己,接著得到紅腫發疼的雙頰。 於是他還是乖乖照著指示行動了。 站在洗手台前看著鏡中的自己,綠谷出久凝視著自己泛紅的面龐,告訴自己那是剛才自己對自己的物理傷害遺留下的痕跡。 說也奇怪──一般而言他絕不算是個沉默寡言的人:碰到有興趣的話題就會忍不住滔滔不絕地談論、一開始分析就碎碎念著產生不同世界的力場結界──但若是有人問起自己對爆豪勝己的想法,他雖然可以舉出好幾個籠統的詞彙一時撐過場面,對於最關鍵的核心,綠谷出久終究只能微笑著表示緘默。 「小勝到底在想什麼呢……」 綠谷出久喃喃問了一句,鏡中的自己一臉茫然地回望著他,沒有給出回答。 ※ 爆豪勝己對於自己心中有份矛與盾相對的情感存在的事實早有自知之明。 他並不是一開始就坦然承認了一切──那年像四歲覺醒個性同樣突然察覺火花迸發,但不同於馬上就為他所接受的個性,理智上雖然清楚那同樣是早就存在於他身上不可割捨的一部分,情感卻讓他選擇對其視而不見。 『如果那樣放著就能輕易消滅就好了。』但那情感──就與那情感所指向的人物同樣,越是努力想推開就越是拼命地追上他來。 放任其對峙的矛與盾終究還是只會擦出更多火花:全然不順他所意,簡直就是混帳。 儘管才剛長途跋涉甚至結束一場突發性的戰鬥,爆豪勝己還是沒有展現絲毫疲態地將該做的事情有條不紊地打理完畢,跟著在最後察覺早就該出現的氣息始終沒有回到他的身邊。 「喂、出久,在裡面待太久了吧?是要磨蹭到什麼時候?」 雖然一度質疑綠谷是否還是偷偷溜了回去,但爆豪勝己知道他不會在自己的地盤漏掉任何相關的動靜。果不其然,在他的喊聲之後沒有幾秒那團讓他煩躁的花椰菜便急急忙忙地探出頭來。 「我、我來了!」 「少用那種英雄式的招呼登場。」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回罵了句,爆豪勝己同時讓視線轉到綠谷出久身上定格,短暫地沉默了幾秒後勾起嘴角:「你那是什麼臉啊?雖然是要你把垃圾細菌殺乾淨但也洗太用力了,智障。」 「唔嗯嗯……」原本還想等雙頰的紅腫褪去才現身,綠谷出久終究還是等不到想要的時間,幸好爆豪也獨自做了對應的解釋他便也很快地轉換心情將這事故拋諸腦後:「啊,好香的味道!」 「喔,加熱了一下冰箱裡的冷凍食品。」 輕描淡寫地帶過綠谷出久的感嘆,爆豪勝己將兩人份的午餐與餐具放到桌上。 「欸?這竟然是冷凍食品嗎?」 「少囉嗦,才剛回來當然只有這種東西,給我閉嘴趕快吃。」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忍不住在心中又讚嘆了一輪幼馴染的厲害之處,綠谷出久在爆豪勝己的瞪視之下連忙拉開椅子盡速就位:「嗯……謝謝,小勝!我開動了!」 看著綠谷出久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爆豪勝己這才同樣動起碗筷。雖然不知道對面一臉幸福的人到底抱著什麼想法和自己共進午餐,但冷靜下來想想:他竟然邀請綠谷出久來家裡吃飯(還只是簡單的冷凍食品)……根本是瘋了。 「說起來,」或許是被熱騰騰的飯菜緩和了心底某個緊繃的點,綠谷出久微側過腦袋問起原本刻意保留著不去深探的消息:「小勝這次回來是國外研修結束了還是只是單純回國幾天就得再出發呀?」 「不過就只是為期兩個月的研修當然早就搞定了,只是還有一堆垃圾雜事浪費我的時間才拖到今天罷了。」 「這樣啊。」 間接得到了對方會留在日本的肯定回覆,綠谷出久不自覺地放鬆了肩膀的力道,挾了塊肉塊又送進嘴裡咀嚼吞下:「國外一定很忙碌吧?但轉播裡的小勝看起來一直都很有精神,讓人覺得非常安心呢!」 「……那你呢?」 「嗯?」 爆豪勝己看著綠谷出久鬆懈的微笑轉為滿臉的疑惑回望自己,既然都提到相關的話題他決定還是不要讓這根始終卡在他心頭的刺繼續被擱置下去。 「早上的那個。出久,為什麼選擇了自己一個人戰鬥?」 「『一個人戰鬥』……我不是一個人戰鬥呀?小勝早上不是也來了嗎?」 面對突如其來的質問綠谷出久微怔了下,只得維持著原本的疑惑表情反問回去:爆豪勝己的眼神在問題出口的瞬間越發變得更加銳利──面對那雙沒有絲毫偏移地直視著獵物的目光,他雖然有些摸不著頭緒,卻也本能明白了對方沒有輕易放過自己的打算。 「那前天、大前天、甚至上個月或更之前的戰鬥呢?」果不其然如他所感受到的追問隨即逼近到面前,綠谷出久看著爆豪勝己輕嘖了聲又多補上一句:「你分明就很清楚我說的不是那種結果論的問題,別想隨便唬弄我。」 「……原來小勝在國外也一直都有看著我啊……」 「嗄──?」 聽著爆豪勝己認真的語調一瞬間拉高了數個分貝轉為明顯而熟悉的暴怒,綠谷出久雖然忍著不讓自己笑出聲音,還是不由得彎高了嘴角──然後惹來對方越發憤怒的瞪視。 「啊,那個、抱歉,我完全沒有任何要嘲弄小勝的意思喔!真的!」 連忙在幼馴染的怒氣值突破頂點爆發之前出聲安撫,綠谷出久顯得有些彆扭地笑著一邊放下手中的餐具:「……只是稍微覺得有點開心……」 「所以呢?」 假裝沒聽見綠谷出久硬是壓低了音量的喃喃細語,爆豪勝己努力壓抑著不要讓內心的煩躁感繼續升溫。 「該怎麼說比較好……嗯……與其說是選擇了自己一個人戰鬥,不如說是不知不覺就變成了那樣?」 帶著幾分不確定,綠谷出久微歪過腦袋:「每次戰鬥跟救助都是一片混亂:想著要趕快幫忙困擾的人、早點平息混亂的源頭,配合團體分析完最適合的行動模式回過神來就總是變成一個人和敵人對峙的局面的感覺?」 「哈啊?區區混帳笨久半年不見還學會炫耀力量了嗎?」 「欸?為什麼會變成這種結論啊?」 「你說的話就是這種意思。」面對綠谷出久的抗議,爆豪勝己全然不給任何一點面子地又重新強調了一次。 「唔……但是我沒有自己孤軍奮戰的意思啊。」 雖然弄不懂話題為什麼會被導至這個方向也不清楚爆豪勝己語中的不悅究竟是針對什麼存在,綠谷出久想了想,決定姑且先聲明自己的論述。 「雖然從結果來看確實除了偶爾和A班的大家共鬥以外我幾乎都是一個人迎敵,但因為知道大家也都在不同的地方努力著,所以就算沒有實際在現場看到其他人,我也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和大家一起勝利的喔?」 「那種事是理所當然的,重點才不在那上面。」沒好氣地伸手重重敲上綠谷出久的腦袋,爆豪勝己盯著吃痛的人抱著頭始終滿臉困惑地看向自己,一直壓抑著的煩躁又一次湧上心頭。 「你真的覺得這樣就好了嗎?」 「嗯……人手有限的情況下本來就該盡量適才適所地發揮,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啊。」 「……果然你不管過了多久,永遠都是那個讓人不爽的混帳笨久。」 × 那之後目送了臨時收到事務所召喚的綠谷出久離開,爆豪勝己打開自己的手機螢幕,從收到的聚會邀請得出自己回國的消息已經暴露的事實。 雖然原本就不打算隱瞞,但非本意地縮減自己獨處的安靜時光還是讓他感到麻煩──要是沒有一看到那場戰鬥就衝出去協助也不至於馬上就被媒體報導而導致這個結果,但這才真的是所謂「沒有辦法」的事。 就算在國外的時候他也一直都覺得相當不爽:明明一開始決定出國研修有一部分是希望可以透過物理拉開的距離稍微以旁觀者的角度看待這份過於糾葛的情感,結果卻反而為其織入另一條易燃的線團。 他沒有反駁綠谷出久察覺的事實。 就算強迫自己從物理拉開距離,爆豪勝己也還是無法自綠谷出久身上移開視線:不只注視著對方做出的各種行動,還有那些行動背後所隱含的、本人都沒有正確認知的本質。 「啊,那確實是很有綠谷風格的回答呢。」 把爆豪勝己面前淨空的杯子挪開避免意外,切島銳兒郎看著微醺的好友難得的樣貌總覺得有些新鮮:「話說明明是爆豪的歡迎會,結果聊的都是綠谷的話題呢,為什麼?」 「不知道啦!混帳!不都是一樣的話題嗎!」 「啊、嗯、好。」 瞬間理解了爆豪僅存的冷靜早被酒精消磨地不剩多少,切島和同席的上鳴和瀨呂交換過眼神,決定不要繼續在這個部分刺激對方。 「不過我覺得綠谷說的倒也沒有什麼錯啊?畢竟也不是像當初離開雄英那時一個人逞強。」挾起桌上的小菜放進碗裡,瀨呂範太毫不避諱地就事論事:「爆豪,讓你感覺有問題的是什麼?」 「就是所有人都覺得沒問題這點有問題啦!」 「欸?什麼?繞口令?」 聽著上鳴電氣自然而然出口的吐槽,爆豪勝己萬分不悅地將那張蠢臉推開。 「那個混帳,不管任何時候都本能地把自己的優先順位放在最後,明顯看得出有問題的時候其他人還可以主動掩護那傢伙,看起來沒問題的時候不就無法無天了嗎?」 「不過綠谷一個人解決那幾個敵人的時候也很有餘裕啊?實質上不就確實是沒問題嗎?」 「那是還好這段期間出現的都是沒什麼用的雜碎敵人吧!蠢臉!」 「啊──明瞭。」敲了下手,終於弄懂好友彆扭情感的瀨呂範太撐著腦袋訕笑出聲:「簡單來說就是你看不慣綠谷老是主動接下風險最高的工作,擔心他會在哪天碰上預料外的事故,但偏偏你之前人卻在國外沒有辦法及時掩護綠谷所以覺得不爽,對吧?」 「嗄?我才不屑當出久的保母!一樣都是英雄,那傢伙本來就該自己想辦法照顧好自己!」 「說是這麼說,但最後會第一個衝到綠谷身邊的也是你呢,小、勝!」 「廢話!能完勝那傢伙的就只有我了啊!」 「簡直就像在聲明只有你才能勝任這份工作……」 在一旁守望著這一連串的談話,切島忍不住帶著幾分感嘆重新加入話題:「雖然高中的時候就是這樣了,不過爆豪你唯獨在綠谷的事情上會產生各種矛盾呢。」 「……我知道。」 即使早就在酒精作用下沒有了冷靜也沒有任何要爆發的跡象:面對切島銳兒郎的指摘,爆豪勝己倒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地坦然承認。 ──對於自己心中有份矛與盾相對的情感存在的事實他早有自知之明。 ──這份情感就和其指向的人同樣,越是努力想推開就越是死命地追上來。 然而一旦接受了這早就屬於自己身上不可割捨的一部分,與其相處的方式倒是單純地令他感到可笑。 ※ 「大爆殺神‧DYNAMITE正式回國展開活動!」 在巡邏途中看著各式各樣的報導在街上到處流通,雖然預期到了一直以來的生活將因此產生變化也對其有所期待,但若問綠谷出久是否能夠習慣這些變化,答案卻是否定。 儘管是否定卻也不是什麼負面的結果,倒不如說只是綠谷出久過於笨拙地找不到和爆豪勝己之間的距離感──半年:拉開物理距離的這半年,他只是連同心理也一同拉開距離地在遠處觀望著對方的一舉一動,但爆豪勝己卻像是在這段期間甩開了什麼迷惘一樣在回來之後不斷迫近他在畢業的同時決定維持好的適當距離感。 綠谷出久在刺進大腦的疼痛之後放出黑鞭進行移動。 『區域29出現敵人,笨久先生,請求協助支援。』 「收到。」 在通訊結束的同時修正行進方向,他一如往常地用最快的速度抵達現場,但不同以往地卻是爆豪勝己又一次早了他一步衝向敵人──這是這短短幾天之內的第三次──他配合先到的人的動作讓空中武力限縮敵人的行動,沒用上幾秒大爆殺神便隨後制伏了目標。 「太慢了吧?笨久。」 「……小勝明明只比我快了一秒,而且昨天是我比小勝快。」 「少拿過去的事情來說嘴,有本事就每次都贏過我啊?」 「唔……」 有些不甘心地看著爆豪勝己放完話便馬上接續善後的背影,綠谷出久長呼了口氣強迫自己找回平常心,重新打開通訊向事務所回報狀況。 「……嗯、嗯。我覺得後續交給DYNAMITE處理應該就沒問題了……啊……哈哈……嗯!我知道了,謝謝。」 「你幹什麼連基本的聯絡都慢吞吞的?笨久。」 「哇啊!」 被來自意識外的搭話嚇了一大跳,他因條件反射抬頭而後仰的腦袋在撞上不知何時來到自己背後的人的下巴之前就先被其一把擋住,綠谷出久維持了一秒這樣的姿勢只讓視線上揚認清爆豪勝己那皺著眉頭分不清情緒的表情,連忙拉回身體的重心轉正重新面對他以為應該已經要去忙碌於善後的人。 「小勝怎麼跑過來了?善後呢?」 「交給其他人了。你才是,聯絡就連絡是在傻笑什麼?」 「啊……被看到了啊。」綠谷出久抓抓腦袋,有些尷尬地扯開笑容:「嗯……就只是和事務所說了後續處理可以交給你那邊之後被說了句最近和你的現場重疊率很高而已。」 「……」 「……」 綠谷出久小心翼翼地讓視線飄移到爆豪勝己的銳利的目光裡,試探性地重新開了口:「……從你回國之後我們就變得很常碰面呢,小勝。」 「……不好嗎?」 「欸?」 原本以為可能會接收到的怒吼並不如預期地到來,綠谷出久凝視著爆豪勝己依然看不出情緒的表情怔了怔,仔細思考了兩秒之後搖搖腦袋。 感覺在動作結束的一瞬間似乎看見了幼馴染緊皺的眉頭稍微鬆開的跡象,但沒有給自己更多確認的餘裕,爆豪勝己又毫無預警伸出了手抵上綠谷出久的臉粗魯地將他推開。 「你今天值勤到什麼時候?」 「大、大概晚餐前就可以換班了?」 「為什麼會是不確定語氣?算了。出久,換完班給我在事務所前面等著。」 「欸?為什麼突然──」 「沒出現就宰了你。」 「咦……」 盯著爆豪勝己就這麼丟下一句後隨即移動著消失在爆炸煙霧後的身影,綠谷出久在原地定格了幾秒確定對象徹底離開後也跟著用全力蹲下身體把自己縮成一團。 「啊──!」 他真的找不到和小勝之間的正確距離感。 × 結果爆豪勝己找自己只是為了先行討論這幾天的大型合作任務而已。(雖然為了這個討論他又一次不明所以地被拎回對方家裡招待了一頓晚餐,非常美味。) 早早抵達了合作任務的會議現場,綠谷出久心不在焉地翻著手邊的相關資料,一邊想著將追加資料交給自己的人一邊這樣提醒自己。 除了公事以外並不會發生什麼其他事件──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他本來就不應該抱持什麼多餘的期待,這只是在摸不清狀況的距離感裡變得有些錯亂而已。 「半年……半年啊……」碎碎念著嘟起嘴巴,綠谷出久回想著他應該要最熟悉才不過的幼馴染從小到大每一個不同時期的樣貌,將最後印象最鮮明的雄英時期與最近幾日親身體驗到的爆豪勝己做了比對,不情願地只得承認光是透過螢幕還是沒有辦法完全掌握更加細節的變化。 「原來半年就可以讓一個人變得這麼陌生嗎?」 忍不住這麼抱怨出口,但綠谷出久知道會有這樣的感受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還是來自於自己。 那時候從對方不做任何商量便獨自離開日本的舉動理解到對方想和自己拉開距離的可能性:當時他就已經暗自放棄了一部分的情感將其塵封在意識死角裡,爆豪勝己卻超越他期望地在回歸的同時強行為那陰暗的角落帶來大量火花點燃亮光。 多多少少地、他感覺爆豪勝己似乎要比以前還要來得……溫柔?綠谷出久不確定究竟能不能將這個詞套在對方身上。但無可否認地,他確實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一種與過去有所差異的情感,和他不斷維持緘默的想法同樣難以套上一個明確的代名詞。 「……如果小勝的那種態度和我的是同樣性質的存在的話那麼……不、先等等,綠谷出久。再怎麼說都是這麼長時間沒有碰面的狀況,和以前相處的感覺不一樣也是理所當然的。我自己也才剛說過『變得陌生』之類的結論,不管感受到什麼都存在有只是錯覺的可能性……更何況對象還是那個小勝……不對?不如說正因為討論對象是小勝所以才更讓人不明所以……」 綠谷出久捏著下嘴唇,忍不住就在陷入長考的同時進入固有的碎碎念模式,集中的精神完全沒注意到有其他進入室內的氣息。 「哇!什麼?綠谷?」 「上鳴同學!……啊!」 連忙捂住嘴巴阻止自己,綠谷出久看著明顯被自己嚇了一跳的上鳴電氣露出有些抱歉的情緒,一邊想著剛剛的碎碎念究竟被對方聽去了多少一邊扯開笑容轉移話題:「明明離會議開始還有一段時間,上……帶電閃電來的好早啊。」 「喂喂、說什麼啊?你才是來的最早的那個吧?還有這裡也就我們而已,跟平常一樣稱呼就好了啦。」笑著順勢就直接拉開綠谷出久旁邊的椅子坐了下來:「我是為了躲所長的說教才趁機拿這場會議當擋箭牌逃跑,不過你不是會需要這樣做的人吧?」 「嗯。今天稍微起得早了點也沒有其他預定,就乾脆在慢跑完之後過來了。」 「欸──難得的空檔通常會想好好享受一個人的時間不會這麼急著上工吧?」說著,上鳴電氣像是突然又想到了什麼敲了下手:「啊,不過綠谷你倒是一個人處理事件的時間太長了反而會想多和人接觸嗎?」 「欸?是這樣的嗎?」有些困惑地反問了句,對於自己的事情綠谷出久倒是沒有想得那麼多而只是遵從本能行動:「而且感覺最近需要一個人處理事件的次數也沒有那麼多,每天都有和小勝或是和事務所的其他人互動喔?」 「啊,這麼說起來也是!昨天你和爆豪共同解決事件的新聞我也有看到。太好了呢,綠谷!」 「太好了?」 看著上鳴電氣真心為自己感到開心的笑容,綠谷出久微笑著突然有些不明所以。 「因為這樣你就不需要每次都一個人接下最危險的工作了吧?也不枉爆豪那傢伙硬是申請和你鄰近的轄區負責了。」笑著拍上綠谷出久的肩膀,上鳴電氣沒有想太多地就這麼透漏了對綠谷而言全是衝擊的情報:「雖然彆扭成那副德性,不過爆豪小勝同學還是很擔心你的呢!」 「……擔……心……?」 感受著彷彿讓全身血液一瞬間冷卻下來的刺激,綠谷出久極其努力才沒有讓掛在臉上笑容輕易垮台。 × 啊,結果他還是抱持了太多多餘的期待。 僅僅只是兩個音節的詞語便輕易讓自己被強迫冷靜下來,綠谷出久覺得這個狀況就跟擅自想得太多過度解釋的自己同樣可笑。 是啊,為什麼他會那樣得意忘形起來呢?明明對方剛回來的那天也向自己質問過「為什麼選擇自己一個人戰鬥」之類的問題,那時候不就已經有徵兆了嗎? 抓著任務中的午休時間驅使六代目的浮遊讓身體與心理一同在空中飄浮,綠谷出久長呼了口氣試圖讓自己的心情不要再繼續沉重下去。或許所有人都會覺得他對這件事反應這麼大簡直莫名其妙,但他很清楚自己如此強烈反彈的理由。 「不會讓任何人擔心的、最棒的英雄」,除了就像被間接告知了自己還遠遠沒有達到目標以外,更重要的是擔心自己的人是小勝這件事。 綠谷出久唯獨不能接受被爆豪勝己擔心自己。 從上方俯瞰著底下的景色,綠谷出久感覺那些難以處理的情緒到達了一個臨界點之後反而昇華成另一種不知道針對什麼的怒氣回湧向自己──然後他看見了爆豪勝己。在這次大型合作裡也和自己執行同一個任務的人同樣抓著午休時間在屋頂上咬著解飢的麵包──他沒有多想便帶著衝動跳了下去。 「小勝!」 「嗄?笨……出久?」 綠谷其實不知道自己自己現在究竟帶著什麼樣的表情,但從爆豪臉上明顯變化的錯愕來看他想大概並好不到哪去──即使如此,他也沒有餘裕再多去顧慮那些而只想一股勁地將一切宣洩出來。 「小勝是在擔心我嗎?」 「突然沒頭沒腦地在說些什麼……」 「因為小勝不是刻意申請負責和我鄰近的轄區了嗎!而且從小勝回來以後只要碰到戰鬥,小勝都一定會出現在我身旁……小勝在國外也一直看著我只是一直都在擔心我嗎?我在你眼裡就那麼不可靠嗎?」 「哈啊?」 「──我一點都不想要被小勝你照顧!不要把我視為需要保護的弱者,我想要的是和你一起並肩前行的未來──」 夾雜著硝煙氣味黑煙散去,回過神來綠谷出久才發現自己被爆豪勝己壓制在牆上只剩下從背後陣陣傳來的痛覺動彈不得。 「自說自話也夠了吧?嗄?笨久。」 「什、痛……」 「擔心?照顧?剛回來的那天也說過要你少臭美了吧?我才沒有閒到志願去當垃圾書呆子的保母!」 「那、為什麼──」 「我就是覺得不爽啦!」 用一句怒吼打斷綠谷出久還想要出口的質疑,爆豪勝己覺得眼前這個讓自己充滿矛盾的傢伙果然還是麻煩透頂:「擅自認為只有自己才是迎敵的最佳人選又擅自選擇一個人戰鬥,你的自負隔著一萬公里都清清楚楚地傳過來了很煩人啊!說什麼『想要一起並肩前行的未來』?少開玩笑了!」 「哈啊?」 「我才沒興趣和你並肩前行,混帳出久!我要的是體無完膚地超越你啊!」 「……欸?」 他看著眼前過於兇惡的面像,激烈翻轉的情感讓他有些反應不過來地又怔怔地開口回了句:「……什麼?」 「小勝、所以──」 「啊──!煩死了──!」 一把揪過綠谷出久的領口,爆豪勝己全然不想聽到更多囉嗦地強行讓對方緘默。重疊的熱度在寂靜裡還在不斷升溫,如同所有空氣都被抽去為其助燃一般地陷入窒息。 「……」 「……」 「……吶,小勝……我實在弄不懂你在想什麼。」 「我也一樣啦!混帳!」 「……」 看著爆豪勝己解除限制自己動作的姿勢,綠谷出久慢了許多拍才想到伸手摀住嘴巴。 「……哈哈、哈哈哈──」 「笑屁笑!」 在幼馴染的怒吼中,綠谷出久只是止不住衝動地大笑出聲。 若是有人問起綠谷出久對爆豪勝己的想法,他雖然可以舉出好幾個籠統的詞彙一時撐過場面──但對於最關鍵的核心,他果然還是只能表示緘默。 搖曳的火苗還在心頭燃燒。 處在那些火花照亮的光明裡,他肯定一輩子也找不到和小勝的正確距離感。 〈緘默的火花〉‧完 字數總計:9,875字
後記 日安,這裡是明明動畫剛開播就在坑裡卻直到現在才摔到深淵裡想到要寫文的亞麻楓嶽! 太久沒正式寫完一篇完整的作品導致連後記要怎麼寫都有點茫然,但想了想以前寫後記也都是語無倫次好像也不需要想得太多……總之就先照著朋友的建議宣布幼馴染已婚!(暴言) 說是這麼說啦,不過在決定拿意識流30題的這個主題當標題的時候其實就決定了不管怎樣在這篇裡絕對不會讓小勝和出久對彼此說出喜歡或者愛之類的字眼。 緘默是沉默、是安靜、是拒絕表述,但並非毫無主張;而火花這個詞一看到就讓我忍不住想到小勝的個性,是他不可割捨的一部份也是他的情感表現,而one for all這個個性的傳承也是用聖火來呈現而出久接受了這份個性成為自己的一部分,莫名就是覺得這兩個人的情感都會像火焰一樣燃燒著傳遞給彼此──抱持著這樣的想法寫完了這篇。 一邊抓著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一邊也還是覺得這兩個人的關係根本不可能完美用言語表述,甚至越寫越像是沒有辦法完結的本子一樣大爆字數……之後再寫應該就會比較像正常的短篇寫一般的互動文了!就這第一篇請原諒我的暴走! 不管怎麼樣,還是謝謝看到這裡的大家,希望大家喜歡! 如果至少能呈現出幼馴染百萬分之一的關係就太好了! 亜麻楓嶽20230421 那個害他產生許多矛盾又無法割捨開來的混帳果然就和那道不肯離開的火光一樣,在不經意察覺其必須性時就已經毫不客氣烙印在他的生命之中。 「喂,你現在不是看起來挺有餘裕的嗎?結果我剛回來那時候那些一驚一乍的態度是怎麼回事?」 「嗯?因為感覺小勝又變得熟悉了吧?而且都這樣到你家一起吃飯這麼多次了,老是維持那樣的情緒狀態也很累人啊!」 「還真是變得厚臉皮起來了啊臭書呆子。」 「邀請的人明明是你。」 「反正臭書呆子肯定連飲食管理也一塌糊塗。」 「啊……便利商店的飯糰之類的?前陣子新出的炸豬排飯糰非常好吃喔!」 「嗄?開什麼玩笑!還真的是垃圾一樣的飲食管理啊這個混帳笨久!果然你還是給我每天過來報到!」 「欸?真的可以每天都來吃小勝的手作料理嗎?」 「去死!」 「去死?!」 「嗯,果然今天小勝的料理也很美味呢!」 「廢話。」 「謝謝招待!今後也多多指教呢,小勝!」 「……喔。」 這道火光,並不會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