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亜麻色 アマイ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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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炭善】雷雨(中)
炭治郎做了夢。
那一晚因持續到天明的雷雨而不怎麼平穩,但炭治郎卻做了一個幸福安穩的夢。
在他還很小,弟妹都還沒出生的時候,他也好幾次在被雷雨包圍的黑夜之中緊繃著神經縮起身體:不知從哪傳來的轟鳴聲彷彿隨時都會吞噬掉弱小的他,而他只能緊閉著眼睛祈禱雷神的憤怒早點和弄得他鼻頭刺刺麻麻的雷雲氣味一同褪去直到有人握住他的手。
『沒事的喔,炭治郎,我們都在這裡呢。』
儘管弟妹出生之後他就不怎麼像從前那樣被雷聲嚇得瑟瑟發抖了,但那句話和掌心裡的溫度都還是留在記憶裡讓他倍感安心。
×
一早醒來之後已經沒了雷響只剩下些許細雨還持續從天頂飄散下來,炭治郎又給醫師診斷了一次確認過確實沒有任何後遺症留下來,而休息了一晚他也恢復了不少體力精神十足。
鬼殺隊終究還是人手不足的勞碌鬼殺隊,像是看準了炭治郎的康復鎹鴉馬上就傳來了命令要竈門炭治郎和我妻善逸趕緊收拾好行囊準備出發獵鬼。
睡得舒服的善逸一醒來聽到這個消息只差沒有再睡過去一次逃避現實,但在炭治郎半拖半勸的努力之下他還是含著眼淚拖著步伐跟上鎹鴉的指引,看穿了善逸心思的啾太郎也一直在旁邊拍打著翅膀不忘督促著善逸不給他絲毫逃跑的機會。
好長一段路途之後穿過了荒郊野外,他們總算看見了遠處一座小小的村落裡冒出的炊煙,「善逸!加油!村莊就要到了喔!」「好累好累好累──我不要走了、我已經不能走了──炭治郎揹我嘛我已經走不動了──」「加油啊善逸!不要總是這麼丟臉啊!」「炭治郎你到底是要鼓勵我還是要罵我啊說話太過分了吧!」
「好啦好啦,真的已經抵達了喔!善逸也趕快走好吧不然會很丟臉的!」
「說第二次──?說第二次──?」
善逸誇張地叫了起來,雖然沒有從語句裡聽見惡意但炭治郎這種毫無掩飾的爽朗打擊起人真的不是一般的過份哪!
他不平地湊到炭治郎身後的箱子巴了上去:「小禰豆子你的哥哥總是這麼過份的嗎──」但不知道是不是在睡覺,箱裡的禰豆子並沒有給予任何回應只留下我妻善逸一個人抓住木箱嗚嗚咽咽地連帶著揹箱子的炭治郎一起困住。
「善逸……」
炭治郎露出困擾的表情,一時不知道該走該停該怎麼行動,幸好他還是找到了改變現狀的契機,脫了背帶把善逸交給妹妹寄管就向著路過的村民迎了上去問好。
「您好!不好意思打擾了,我們有一點事來到這邊,想請教一下這附近是否有哪裡可以稍作休息的呢?」
看著炭治郎就這麼和人交談起來的背影,善逸抱著箱子眨眨眼睛,洪水般的情緒在沒人搭理的狀況下被沖到了尾端,聽覺甚好的他早將兩人談話的內容收入耳底,但他還是站起身體揹著禰豆子愣愣地湊了上去,正好抓住炭治郎切換當前話題的轉捩點。
「謝謝您!此外還想另外請教您,最近這裡是否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呢?」
因為沒有從眼前的長者身上嗅出什麼危險的味道,炭治郎想著:當地的事情終究還是得從住在當地的居民口中得知,而搭上話的現在正是絕好的時機便直白地問了。
那人摸著下巴想了想,微側的腦袋呈現著回想的過程:「奇怪的事哪……要說奇怪也是奇怪,要說正常倒也頗是正常,最近後山那邊入夜之後雷響得特別頻繁哪,但本來這一帶就是特招雷雲聚集的地方,那座山還被賦了個雷神的名呢……」
短短的一瞬間炭治郎分了神到善逸停到自己右後的氣息上放鬆了幾分,「啊有啦!特別奇怪的事!」他一怔,將注意力重新放回面前的長者上頭,和聲反問了句:「特別奇怪的事?」
「是啊是啊,再怎麼說都已經有三四個孩子被牽扯進去了哪!捉迷藏玩著玩著就在山裡消失了蹤影,明明都說了那麼多次不能在雨天進山的啊……」
「這樣啊……那麼,有人去找不見的孩子嗎?」
「那是當然有的啊,幾個孩子的父母早逝了,那家的長兄一個人撐起家裡,發現弟妹沒有回來的那天不管山上雷聲轟響也不聽勸告就衝了進山,最後還是獨自一個人回來了,淋了雨發了燒一直囈語著在山裡見到了幽靈之類的話……你們沒事也別隨意靠近後山啊?會發生什麼都不知道哪!」
道別了和善的長者,炭治郎這才轉了身要找善逸的身影,剛回頭就看見對方哭喪著臉戰戰競競地喚著自己:「炭炭、炭治郎──現現現、現在就要進進進、進山去殺、殺鬼了嗎──」
炭治郎看著善逸眨了眨眼睛,那抹視死如歸的氣味飄進了他的鼻頭反而讓他蒐集了消息之後的緊繃情緒緩解了幾分。
「是呢,要趕快把孩子們救出來才行呢。不過天色還亮著,距離鬼出來的時間還有一陣子,可以的話也想先找到那位進山後回來的長兄多瞭解一些哪。」
「欸、欸欸?」
善逸看著炭治郎的微笑也眨了眨眼睛,儘管只是把行動的時刻向後延而已卻明顯地鬆了一口氣:「不用現在進山了嗎?」
「嗯,我們先去找人打聽詳情吧!剛剛那位老爺爺也介紹了村裡的茶坊可以歇腳,善逸也走累了吧?聽說可以吃到好吃的鮭魚飯糰喔。」
「真的嗎!」聞言,善逸馬上打起精神拉著炭治郎就併了幾步走到前頭,盈滿了笑容反過來催促起聲:「那我們趕快走吧炭治郎!走吧走吧!」
「嗯。」
×
吃過了飯糰得到滿足的善逸輕啜了口手中的茶,稍稍收斂了情緒聽起店裡的聲音想幫炭治郎分擔一點探查資訊的工作,這才發現不得了地他們想找的人竟然這麼巧就在他們歇腳的店裡。
注意到身旁的人情緒的味道有了點微妙的變化,炭治郎半抬起頭看向善逸,瞭然地將手裡最後一口飯糰吞進肚裡後向店主搭起話來:「謝謝讓我們在這裡休息,飯糰真的很美味!雖然不好意思,但有些想請教的事……」
「那、那個,我聽到了難受的聲音,是不是有誰生病了?」
收到了炭治郎的目光,善逸迎著店主的打量鼓起勇氣開了口。
詫異於善逸所說的話,店主向在櫃檯外頭收拾茶盤的夫人交流了視線,又重新打量了次面前的兩位客人:「客人您聽到的大概是順一郎的聲音吧?那孩子昨日淋了雨回來還在發燒,因為舉目無親所以暫時由我們夫婦照顧,兩位客人究竟是……?」
「我們是鬼殺──」
「雖然聽覺和嗅覺比常人好了一點但我們只是普通的旅人而已!」善逸沒用半秒就摀住了炭治郎的嘴巴搶過話端:「只是放不下難受的人所以在想有沒有能幫上忙的地方而已還請見諒!」
「善、唔、善逸──」
「啊啊啊!炭治郎!對不起!你不要暈過去、你不要死啊──!」
「沒、我沒事──咳、咳咳──」
看著兩位年輕的客人突然鬧騰了起來,兩位店主和店主夫人又愣了一回,沒幾秒咯烙笑了出聲,一下子放鬆了戒心。
「若是那樣的話,就請你們去看看他吧。看你們和順一郎差不多的年歲,那孩子父母過世之後一夕間又失去了弟妹……若是可以還請你們也和他好好相處。」
店主夫人柔聲說著,我妻善逸忍不住轉過了視線,瞄向炭治郎那對含了太多情緒的赭紅色瞳孔。
×
「幽、幽靈……弟妹、弟妹……請保護我的弟妹平安回來……」
「沒事的,我們一定會盡力將你的弟妹平安帶回來的。」
啊,又是那道隱著強烈悲傷的溫柔嗓音。
善逸看著炭治郎蹲在床側握住臥床少年的手,他悄悄抹去那幾滴算是幫炭治郎哭出來的眼淚,一直到離開了村裡走上一陣子之後都還覺得心頭揪成了一團。
「善逸怎麼想?」
「欸?」
他愣了幾秒,不專心的他沒有反應過來對方在問的是什麼,幸好炭治郎還是接下去繼續說明了讓他進入狀況:「早上遇到的老爺爺說的話。」
「不管是幽靈還是鬼我都不喜歡喔?」
意識到炭治郎講的是殺鬼的話題之後善逸馬上就斬釘截鐵地蹦出了這麼一句讓炭治郎聽著都苦笑起來:「雖然知道善逸不喜歡,但是時間差不多我們也該入山了,而且我覺得那個幽靈──」
「咿!已經要進山了嗎!」果不其然在聽見要入山之後又吵鬧了起來,善逸一下子停住了腳步揪住炭治郎的羽織不放:「不要不要不要──不是還下著雨嗎!那位老爺爺不是說了不可以在雨天進山的嗎!會出事的喲?會出事的!」
「但是……」
炭治郎還想說一些:「不進山就沒辦法救孩子們而且他們其實也已經只差幾步就進山了」之類的話,但善逸卻猛然彈起身體朝他抱了過來打斷他的句子。
他嚇了一跳,從善逸身上傳來了畏懼的味道──但他不清楚是因為鬼還是幽靈又或者什麼其他東西,如果是鬼的話他們這樣抱著彼此實在不是個適合迎戰的姿勢但要就這樣推開善逸又有些可惜……炭治郎聽見了雷鳴遲來的聲音。
或許是因為前一秒連串湧上的思緒過於雜亂,比起驚嚇或害怕,那成為善逸行動解釋的雷聲反而讓他慌忙的情緒得以穩定下來,甚至還有餘裕去關心懷裡發起抖來的人。
「善逸?還好嗎?需要再抱一下嗎?」
「……」
炭治郎心跳的聲音貼在他的耳邊規律地反覆著,那頻率就同其主人的嗓音一樣有著太陽般溫暖的感覺……我妻善逸沉默了兩秒,在炭治郎關心的語句後從極度的害怕情緒裡找到一絲理智,突然意識到自己現在的動作是什麼。
為什麼他抱著一個男孩子還感到了安心啊!他想抱的明明是軟軟的女孩子!不、雖然小禰豆子還在箱子裡他也抱不到就是!
「善逸?怎麼了?為什麼突然生氣了起來?」
不解於善逸情緒的變化炭治郎問了出聲,但這句關心卻只是讓回答不出的我妻善逸越發困窘起來,連忙離開了炭治郎環起手臂生起悶氣。
炭治郎還有些困惑,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事情惹得善逸發怒,忍不住又動了動鼻子想確定自己沒有聞錯,這一嗅,另一種極其微弱而在剛才在被過於靠近的善逸掩蓋掉的不善氣味總算被他所察覺。
「炭治郎明明嗅覺很好為什麼還老是問一些
讓人……」
「是鬼的味道!鬼出來了!」
「欸、欸──?」
看著炭治郎這麼丟下一句就跑進山裡的背影,終於想好抱怨句子的善逸也陷入錯愕,不想被丟下而急忙追了上去。
「等、等等,不要丟下我呀──炭治郎──!」
TBC.
多拆一個中篇,還是寫太長了,對不起,故事的篇幅跟炭善的可愛一樣毫無止盡........!
完整的後記還是下篇補!希望大家閱讀愉快~
190913亜麻楓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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