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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魔「這個世界上有些結局無法讓人輕易接受。」 他輕輕闔上手中的書,閉上眼,感覺身後有人不輕不重地抱了上來。 「玄,明明你都已經這麼大了就不要做出這種孩子般的舉動......何況你還是我哥。」 從後面環上來的手沒有動靜,甚至還有一顆頭抵上他的肩膀,規律吐出的氣息拂過耳邊。 「儘管是無法令人接受的結局,也還是有一段故事的不是嗎?」 他聽見對方在他耳邊的低喃,溫柔地讓他想哭。 「還有阿,紫。」 隨之跟上的是對方如往常一般的詭辯。 「我和你出生差不到幾分鐘,我倒是比較想當弟弟的......可以名正言順地抱著你撒嬌。」 於是他也如往常給予對方一記肘擊。 幽紫從以前就覺得自己的哥哥是個謎。就算別人說他們是雙生子,理應有著相連的心靈,但他從來就無法理解對方的想法,反而幽玄卻可以輕易看穿他,讓他偶爾也覺得不太公平。 他最近在看的故事大概是這樣的:一對感情極好的兄弟受國王徵召外出任務,在打倒了指定的魔物後,卻有另一隻大型魔獸阻擋了兩人的去路,為了保護弟弟,哥哥獨自留下對抗。而弟弟回去急忙請求了支援,然而等到他再次他們分別的地點時,不管是他的哥哥還是魔獸,都早已失去蹤影。 這種故事對於無數的他來說其實已經是老梗了,只是故事結束後,他心中卻有一種煩悶感揮之不去,像是在緊張、又像是在害怕甚麼──過於複雜的情感讓他快要連自己都不懂自己。 注意到了自家弟弟就這樣直接趴在桌子上睡去,幽玄幾不可見地嘆了口氣,隨之才小心翼翼地將對方揹到臥室裡安置,臨走前不忘拿隻娃娃放入對方懷裡使其安心。 雖然他常說自己想當弟弟,別人也都說和總是耍賴搞怪的他比起來,沉穩的幽紫反倒比較適合兄長的位置,但是──至少幽玄是這麼想的──其實容易感到不安的幽紫,還是需要一個穩住他的重心......而他,希望成為那個存在。 走回書房看見不久前幽紫看過的書,幽玄在好奇心驅使下拾起、翻閱,想知道到底是怎麼樣的故事導致對方的失落,也在最後故事終結之刻聽見隔壁隱約傳來的呻吟聲,進而得知有人又做噩夢的事實。 沒有放下手中的物品便又走進對方的房間,他感覺掌下壓著的書本似乎起了什麼騷動,卻未先去搭理。 仔細抹去了幽紫額邊冒出的冷汗,幽玄大概也猜到對方肯定在腦中重演相同劇情,「笨蛋,只是個夢喔。」輕柔地在其眉間覆上一吻。 而他轉瞬改變態度。 掀開了從剛剛就不怎麼安分的書頁,他瞪著整業密密麻麻的蟲字,其中之一因察覺危機緊停住動作,卻沒被眼尖的幽玄看漏。 捏起了偽裝成墨字的黑蟲,他冷冷地勾起嘴角:「力量吃夠了嗎?混帳。」直逼零下三百度的寒意讓他手中的黑團子一顫。 倚靠著人們的想像得以生存,感受著人們的思念得以成長,以夢境為食糧──幽玄有十足的把握猜到打擾自家弟弟的是一種被稱為「食夢蟲」的生物,但卻不知道為何幽紫如此容易被對方找上,只是一次次在抓到蟲後順勢將其消滅。 於是他這次也如既往動作了,完全無視於手中拼命掙扎蠕動的蟲體,正想施力,眼前卻猛然被一片白茫籠罩,吸入的氣體嗆得他猛咳嗽。 「沒禮貌也沒愛心的壞人!」 他看著在煙霧後莫名出現在眼前還對他扮鬼臉的小孩又看了看空無一物的手,不由得愣了後思考起要不要報警送走失小孩......不對! 「......你把我拖進夢境裡了嗎?食夢蟲。」 剛才只注意到眼前的黑髮小孩,仔細一看,他四周的景象早已被抽換不同。 「呸呸!」只見小孩很不雅的啐了聲,短短的手指向是要表達不平地指向他:「別把我和食夢蟲那種低等生物相提並論!」 「但是你還是把我拖進來了......」 「笨──蛋──!穿梭在夢境之間的夢魔大人你沒聽過嗎?」 完全就是問號狀態的幽玄瞇了眼,在他認知中那些是近乎相同的存在,但是因為不想再被罵,他也只是無奈地轉過身,試圖尋找離開的出口。 於是發現了自己不被理睬,小孩連忙撲上去拉住眼前人的褲管,看著幽玄回過神後也跟著扁了嘴。 「所以你到底想表達什麼?」 「......你太高了啦,這樣根本就沒有辦法對話......」 小孩的語氣充滿了無奈,幽玄也只好順著對方蹲下身,並且在無預料中被還是來歷不明的孩子佔據了肩膀。 「聽我說,我不是壞小孩。」 那孩子說,他是個離家出走的夢魔。 在大家的觀念裡夢魔是帶給人們噩夢的存在,而族裡的大人們也確實照著人們的印象表現了自我──但是他卻不喜歡──第一次意識到他的父母從作業中帶回人們的痛苦情感時他感到暈眩、第一次聽見同儕描述自己實習的情境時他感到反胃,而第一次在長老的帶領下去面對真實場面時,他甚至感覺窒息得想死。 命運像是在捉弄著誰,就只讓他和別人不同,只讓他活在同族的異樣眼光中。 而他逃開了,就為了一個想還給那些受夢魔侵擾之人一個美夢的理由。 「看那邊。」 幽玄順著對方手指的指向看去。 如虛如幻的巨型物格格不入地佔據了原先一片綠意盎然的草地,若有似無地發散著某種令人不適的氣息。 「那是通道。」孩子這麼說著,一雙手也不安分地把玩起幽玄自左邊垂下的長髮:「你弟身上有著夢魔做的標記,他們與食夢蟲相似、但更過分──除了供存活的力量外,也吸取痛苦將其轉換為成長的能源。」 「你想保護你弟,就必須進去裡面把夢魔給解決掉。」 「我以為……」幽玄抿了嘴,感覺背上小孩的語氣幾乎像個大人,卻也感覺對方話語中的沉重,「你也是個夢魔,這麼講不也罵到了自己?」他知道對方手上的小動作排解著心中的不安,所以並沒有阻止對方,反而扯了另一個話題想轉移對方的注意力。 而小孩只是再次扁了嘴,略有不滿地扯了下幽玄的髮讓對方忍不住吃痛出聲。 「那又怎麼樣。」 他的安慰技巧實在不怎麼高明。 邁出了腳步,他背上的孩子也在他動作之時壓低了身體,像是在緊張似地只露出眼睛窺視情況便緊抓著幽玄不放。 靜靜地碰上聳立於前的巨型物,幽玄本來只想確認其性質,卻無預警被拉入其中、浮空。 相較於還可以抓住他的衣服的小孩, 幽玄在這類無重力狀態下有些驚慌,急忙伸了手想抓住什麼,卻感覺黑暗中某種浮懸物竄入自己的腦袋,複雜地讓他的腦袋打結,極困難才能意識到那些粒子為何。 ──記憶。 然後,他坐在未曾見過的昏暗空間。 木頭的濕腐味嗆得他忍不住摀鼻,卻也令他察覺另一件事。 原本趴在自己身上的小孩,消失了。 「哥,你在聽嗎?」 「呃?」 他還以為這個空間裡只有他自己。 轉過了頭,幽紫一隻手撐著頭,如記憶中那般對他表現出疑惑與抱怨的姿態僅有著微小衣著上的不同。 「......呼,你還真的沒在聽。」嘆了氣,幽紫指了指攤在桌面上的地圖,無力地重覆:「王不是傳來了命令嗎?近來這個位置傳言有巨獸出沒,為了平息村民的恐慌,我們要去殲滅那怪物。」 幽玄一愣。 事情的發展似曾相識,卻非他親身體驗。 『不用懷疑喔,是那個故事沒錯,那個夢魔只是利用了這當作媒介。』 幽幽的語音傳入腦海,熟悉的音調讓他辨認出聲音的主人卻沒能讓他找到聲音的來源。 「你……」 『不要和我說話,你已是這個夢境的演員,夢魔利用了這個夢作為媒介,那你得在其中找到突破點。』 『正視你弟的問題,你知道該回答他什麼。』 深呼了口氣,幽玄這才開始打量起四周,如果這裡的劇情依照著那個故事發展、這裡的場景藉由幽紫的想像而生,那麼他扮演的角色、他們將碰上的事情也就只會是那樣了。 站起身,他在嘴邊勾勒笑容,習慣性摸上自家弟弟的頭。 「安啦,不過就是隻怪物摟?」 「……怪物還是『不過』嗎?話說回來,玄,別把我當孩子!」 不滿地嘟起嘴,夢境裡幽紫還是相同打掉自家兄長的手,完全無視於對方的哀怨表情。 × 夢境裡的時間是跳躍的。 查覺到這一點的時候,幽玄剛從睡夢中睜開眼睛,身體卻不在柔軟的床鋪而在沙塵飛揚的荒野之中,甚至還有隱約的刺痛感傳來。 然後,幽玄慌忙的模樣映入他眼中。 「玄……?剛剛一打敗怪物你就……」他閉了眼不再繼續說下去,發抖的語句讓幽玄猜到故事時間軸的進行處,也讓他對幽紫感到些許的愧疚。 『你弟夢境的轉換速度還真是超乎人想像……我看他該不會就只記得那個哥哥被幹掉吧?』 但是有夢魔小孩破壞氣氛。 實在很想跟對方說超乎人想像也不關夢魔的事,但想想,他自己本來也就不是人類而是別種未知的種族,而且現在這個狀況也沒辦法與之交談,只好作罷而將注意力轉回幽紫身上。 「沒事啦,只是不小心暈了下。」 笑著擺了擺手,他看見幽紫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下來。 「話說回來,感覺似乎有些過於容易對付了?」 伸出手把自家兄長拉起,幽紫瞥了不遠處同行的小隊員興高采烈地將魔獸屍體上有用部位打包的動作、疑惑。 「你哥剛才昏過去了。」幽玄突然覺得某種層面上他被無視了。 「你不是說你沒事嗎?」幽紫睨了幽玄一眼。 「……是沒錯啦……」但是站起來後他發現腳踝有點痛,還是希望能多得到些關心啊! ──不過也差不多是時候了。 幽玄瞇起眼,知道平和時光的短暫。 細小的碎裂聲隨著氣流迴旋撥放著,感覺是幾百浬之外的聲響卻感覺越來越近,地面受到些許震盪而搖晃,幾個隊員抬起頭、困惑,不明白突然間改變氣氛的因素為何。 「……地震?」 「不是地震,趴下!」 抓了腳邊的利刃衝上前,幽玄的吼聲在傳遞至隊員耳邊後巷是具有魔力似地迫使所有人動作,而將唯一未能來的及反應的人向後丟到勉強算安全的地帶,匡鏘地令刀鋒撞上魔獸的尖爪。 僵持了許久攻擊仍是被彈開,幽玄以腳滑地減輕衝擊力,在魔獸第二次揮爪攻擊前再次衝上前抵禦,腳踝的刺痛依舊。 「玄!」 『別支開他們。』 揮劍劃開怪物的掌,對方也很快地將疼痛歸還而在幽玄臉上刻下深沉的血痕,深紅色的黏稠液體自切面泊泊留下之時也挑起幽紫緊繃的神經,而他、幽玄也僅是在自家弟弟衝上來前,開口遏止對方。 「紫,帶其他人走。」 「但你──」 幽紫遲疑了。 「不用擔心,走吧。」靜靜地說著,幽玄微側過頭,無視於同一室的怪物,燦爛對自家弟弟一笑。 「你哥才沒那麼容易死!」 × 「呵。」 幽玄無來由感到可笑。 他狼狽坐倒在地。 從一開始醒來就在他身上的腳傷甚至無論如何也無法造成怪物致命傷來看,在這個夢境裡,他無疑是個弱勢者。 『你果然是個大笨蛋啊!』 但儘管如此,無論重來幾次,他也還是會讓對方先行離開吧? 怪物向著他揮下了爪,而腳傷也令他難以站起逃跑。 雖然他原本就沒有逃跑的打算。 抬起頭,他看見怪物柔軟的肚皮攤在面前,無防備到讓他覺得不出手對不起自己。 「抱歉哪……不管是夢境還是現實,我都不想讓紫受到傷害啊。」 所以他將利刃刺入怪物身上唯一的柔軟處,無視於聽見怪物悲鳴同時自背後傳來的熱辣痛覺。 『什麼突破,你根本就完全讓夢順著劇情走了啊……』 孩子的聲音聽來是如此無力,幽玄舉起手,四肢逐漸變得透明。 『真是的,給我搞清楚──你消失了的話,可是正重夢魔的下懷喔?』 怪物的軀體砰然碎裂,漆黑的人影自其走出,映在他的視界中模糊難以看清。 「『消失的速度有點慢,這樣會影響用餐的時間啊……』 人影走近了幽玄後停下腳步,舉高了手像是想給予對方最後一擊,卻在碰觸到他眼中脆弱的軀殼之前,被炙熱的白光阻止了動作。 熟悉的力量令他瞇起眼,藉由能量的波動卻也使他辨得妨礙他行動的存在而輕蔑地勾起笑。 「『膽小鬼。』」 輕鬆地使黑光吞噬微弱的白光,幽玄左長髮上做白光發源的髮帶也隨之碎裂,並重演了與方才相似的場景。 小小的身影站在比他高大上幾倍的傢伙面前仍舊毫無畏懼。他擺手、命白光覆上陷入昏迷的幽玄,對方飄忽的形體也略微清晰了些。 「無所謂,也快結束了──在這裡,只要笨蛋多留一秒,我就能阻止你。」 孩子的髮,若有似無地褪了點色。 × 幽玄不可置信地在睜開眼後瞪著出現在視界中的雪白腦袋。 「啊,笨蛋你醒了啊?」 轉過了頭,小孩隨口發出一句感嘆。 「誰笨蛋啊!」 大概因為剛醒,他感覺自己的神經不受控制地反射做出動作。 「呀啊、啊!壞笨蛋!」 「不懂你在說什麼啊!」 抹去額邊的汗,幽玄默默平復了心情,將視線掃向四周,在未知空間裡還在跟小孩吵架的自己實在有些蠢。 「這裡還是夢境──你弟的深層夢。」 呼了口氣,孩子瞥了幽玄一眼,猜到對方想問的事而率先開了口。 「夢魔無法在一個夢中停留過久的時間,無法在夢中達成自己所設定的目標、意味著永遠無法再度連上目標者夢境的事實……太好了呢。」 「那麼,沒有達成目標,頭髮也會變白嗎?」 他一恢復意識就看見不久前還好好的小孩白化症外加語氣怪異,不管怎麼說都太驚悚了。 「……那不關你的事。」 顯然不怎麼想解釋的孩子沉默了陣後撇過頭:「你只要、在朝陽升起前從那邊的裂口回到現實就好了。」 「所以說是那個吧?」沒有照著對方的指示做而是先行叫住想從反方向離開的小孩,幽玄瞇起眼、微笑:「力量的衰退反映在髮色上了?」 「……」停下了將要跨出的腳步,小孩並未對身後人的話語提出反駁。 他的作為,違背了自己的天命。 逆種族之道而反其行者,最終也只有消失一途,沒有轉寰的餘地。 因為,那就是世界的定理。 而他、早在逃離時便下定決心:就算最後全身變得透明、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便消失也好,他無論如何都不願成為去加害的那一方。 「你啊,當初投胎的時候大概選錯種族了吧?」 站起身後,一把將猶豫著是否離開的小孩拎起而丟到背後揹著:「如果那是你的決定,我不會干涉。 「但是任憑一個孩子待在封閉的空間孤單而逝,可不是我的作風啊。」 待在幽玄背上過了兩秒,小孩輕輕開了口:「你又知道……我想做的事了……?」他明明只有在心裡想沒有說出來。 「嘛、這解釋起來有些複雜,而且我也沒和紫提過……八成提起會被怨念一輩子吧。」 「總之那啥、大概就是『傾聽者』之類的存在啦、自稱,偶爾……可以用的身分。」 也不管背後的小孩會不會因為自己的動作而摔下去,幽玄還是忍不住騰出一隻手,有些困擾地搔了搔頭:「呃,麻煩你保密?」 穩住差一點重心不穩直接再見的身體,小孩自主攀上對方的肩膀,又一次不滿地扯了對方的髮使其吃痛出聲。 對方的話語和舉動所暗示的意外已經很明顯。 他偷偷抹去眼角泛出的液體,感覺第一次主動擁抱的軀體是如此溫暖。 「笨蛋。」 × 幽紫看著晨光透過窗簾,投射著他哥在他房間整理著書籍的姿態。 深知自己昨晚做了怎樣的噩夢又怎樣意外在噩夢的最後得到出乎意料的美好結局,但無論如何還是會驚動隔壁房的人過來察看,他對於某人會出現在自己房中完全沒有意外的情緒。 但黏在對方左肩上的白團子就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了。 「哥……」有些無力地坐起身想詢問,幽紫一句話都還沒結尾就被彈跳過來示好的白團子和幽玄漾開笑容給予的一句「早安」給打斷。 在白團子磨蹭臉頰下有些困難地又發了話:「那個、這小傢伙是……?」才剛起床就受到猛烈攻勢他有點招架不住。 「撿來的小寵物。」 語音落下的瞬間,幽玄受到白團子猛烈一擊。 「該死的拉頭髮就很過分了你竟然揍我臉頰──」幽紫聽著某人的悲鳴和交錯的幾個啾啾聲,又看見白團子再一次撞上某人的臉龐使其發紅、無力地勾起嘴角。 「算了……你們加油,我去弄早餐啊。」 「喔!啊、紫這傢伙的分就不用管了──唔、不然你是有要吃嗎!」 他聽著自己房間的吵鬧聲逐漸轉淡,不知道自家兄長撿寵物的緣由也不知道所謂的小寵物和幽玄到底關係是好是壞,只是莫名有種愉快的情感在心中滋生蔓延。 三月七日,這個滿滿是謎的家,加入了暫時的新成員。 夢魔.Fin. 字數總計:5,888字
後記: 我終於又有一篇文是完成狀態了(抹淚(X) 一直想寫兒子們的故事,現在終於實現了呃呃呃!!! ……雖然這篇根本寵物馴服史(ry) 總之兒子的故事還是會繼續下去的!(大概) 目前打算是兒子故事是一篇篇可以獨立拆解的短篇,合在一起也不會有衝突的模式ODO~ 然後我覺得挺不妙的事我的填坑獸和挖坑獸成效比ODO… 大概是……丟一粒沙入坑x挖一鏟土出坑(ryy 總之感謝閱讀! 希望你/妳能喜歡這篇故事喔(´∀`*)ノ 亜麻楓嶽2013.1.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