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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話,日魔的任性
當我再次醒來後,我躺在廣場的正中央,黑壓壓的氣早就消失了,但我卻嚇到了。 「你們一個個……幹什麼用那種眼神看我?」 奇締用手撐地,拿著泥土條(其實是繃帶)的手停在半空中,我突然很懷疑他到底舉了多久,手不會痠嗎? 或諾手中燃著治癒用的淨化之火,不用懷疑,就是剛才他隔空丟過來治療我的那個東西,表情有些困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但眼神死瞪著我。 凌冰此時變的比平常還冷冰冰,估計拿溫度計來量會出現零下三十度這種驚悚溫度的感覺,然後他手上拿著的是他特製的消毒藥水……說真的,我覺得他的表情根本就是想直接把藥水瓶砸在我身上?! 老大,千萬不要!你那瓶子是玻璃做的請不要忘記啊!! 姆克林可愛的臉有些反常的露出了陰沉,他手上拿著他所自傲的藥草收藏(記得好像是他的頭髮……?),然後他的綠眼透出了一絲絲憤怒,瞪著我,害我打了個冷顫。 小的有惹到您嗎?姆姆大人? 金比較正常一點,雖然這是拿正常人角度來看……不正常角度看就是他竟然沒有撲過來真是有夠稀奇,他旁邊放著一個金行之力作成的擔架。 他們五個都帶著治療物品,也都帶著可怕的怨念朝我打來……我又怎麼了?! 許久,奇締才對著我怨念道:「日……你為什麼可以傷到……讓我們都不知道怎麼幫你治療?」 什麼嘛……嚇死我,原來是為了這種小事……我笑了起來。 「不需要治療了啦!」 我笑著丟出了這句話,站起身,看了看自己,也才被惡靈咬幾十個傷口,血也早就凝固,真要比起來,前幾個月被奇締冷不防攻擊……咳!不堪回首,別說了。 總之,那次都沒治療了,這次不治療又會怎樣呢? 他們也站了起來,凌冰甚至順手撿起了我那被丟在旁邊的上衣。 他將那遞給了我,而我也笑著接了下來。 「謝了,冷冰……」 話還沒說完,凌冰就給了我一拳,我馬上和地面作親密接觸…我說,凌冰你是在抗議我對你的稱呼嗎? 但,事實證明並不是那樣。 「日說‧魔,我警告你,你下次在這樣亂來沒關係,如果你這麼想死,我就直接殺了你痛快!」 凌冰發出了堅決且不留感情的話語。我坐起身,擦了擦嘴角被打出來的血跡,沒有抬起頭,只是死盯著土黃色的地面。 「你覺得我會死嗎?」 我留下了這麼一個問句,抬起了頭,正視他們五人。 「我承認我亂來了,但事實上,就算我不在乎我的性命,我寧願死也不願看見你們任何一人再倒在我面前,所以我一定會不惜性命保全你們,因為…… 「因為這條命本來就是為了你們才存在的!」 …… 我看著他們,那些眼眸微微透出的光和緊繃的神情,我知道並不只是凌冰,他們全都怒了。 只是我也有我自己的想法罷了。 其實我覺得,在他們的怒氣之下,那一大串話好像只是被審判的罪人的藉口。 我苦哈哈地笑了,又是站起身來。 「沒什麼事的話,我還是先回去吧。」 我撇過了頭,有些踉蹌的緩步走著,一走動果然就扯動了傷口,疼痛了起來,他們五人沒有誰追上來。 這點痛才不算什麼……我一點也不後悔做了那些事、說了那些話。 ◎ 我隨手從櫃子翻了些藥膏塗在身上,然後躺在床上,為了不讓自己感到無聊,順手拿了幾本書來看。 說是不想無聊,其實只是想擺脫腦袋那些亂糟糟的想法──昏迷前聽見的請求和他們五人的神情。 突然間,門被嘎吱一聲打了開來。 不會是他們五人吧?! 我有些期待的朝門口看去,但結果卻違反了我的期待,雖然走進來的也是我挺想見到的一個。 「辛苦了,還好嗎?孩子。」 「一點也不好。」 我看著從門口進來的銀黃身影,有些叛逆的說著。 這個走進來的,有著接近白色的銀黃長髮的女性,就是現任日魔,被其他人稱為王的我的老媽。 她是以獸型誕生於世的魔(以人型誕生的魔好像只有我?),她的獸型是一隻狗,一隻有著銀黃色毛皮的母狗。 她還有對海藍色的深邃眼珠,我和她一樣擁有銀黃的髮和海藍的眼,或許這全是遺傳的關係? 可是照魔族傳說來看,我的生命應是由阿卡特影之星所賦予,搞不好是因為阿卡特影之星喜歡銀黃的髮和海藍的眼也不一定……? 真是奇怪的喜好。 「孩子阿,我聽說…你和凌冰吵了一架?我可沒見過你和別人吵架阿。」 ……我說,妳消息會不會流通的太快?我記得我好像一小時前才回來開始讀書喔。 千萬不要和我說:『因為日魔是百事通』,我會暈倒給妳看! 「才算不上吵架呢,只是在對付惡靈時我有一點……就一點……」 老媽用懷疑的眼神死命盯著我。 「好啦!」 我有些負氣的大喊,索性把書丟到旁邊,坦誠:「我胡鬧過頭,所以他們五個都對我不爽了行不行?」 老媽丟了個「我就知道」的眼神,真是令我感到……唉。 「你沒有道歉嗎?」老媽的表情有些嚴肅。 「我不認為我做錯了……」 我撇過了頭,只是喃喃唸道,然後老媽拍了拍我的頭,我化成獸型,孩子般窩在老媽的懷中。 見狀,老媽只是收起了嚴肅的表情後淡淡一笑,撫摸著我銀黃的毛皮……一股溫暖之意衝了上來,伴隨著些許想哭的衝動,但我忍住了。 「你這死硬派的個性可真是跟你爸一模一樣。」 老媽有些感慨的看了我一眼,我則有些錯愕:「老爸?」我還是第一次聽到老媽和我提起他。 我沒有見過老爸,從小就是老媽獨自把我拉拔長大,雖然小時候有像我兄弟的那五人陪伴,但每當我拜訪他們的家中,見到他們的老爸時,總是忍不住有些哀傷。 說真的,我甚至曾經認為老爸不在我們身邊的原因……是他和別人跑了。 但是,在意外翻到的那本、叫做『日魔』的書中,我得知了真正的原因。 ──那是由於一個日魔的誕生。 一個日魔的誕生,並不是普通的生育,那生育日魔的過程,總會犧牲一條生命。 根據書上的記載,當現任日魔和他或她喜歡的生物兩情相悅,且日魔愛人同意後,女性日魔將會懷上小日魔。 如果日魔是男性,那麼懷小日魔的就是日魔的愛人。 當小日魔在女性一方成長時,日魔愛人的生命也成為小日魔的養分,最後在小日魔誕生之刻逝去。 又根據記載,日魔的愛人是什麼性別,那小日魔就是什麼性別。 打從知道這事實後,我就一直痛恨自己的存在,因為我的存在殺了我的老爸。那時我和其他人都鬧翻了。 其中當然包括老媽,什麼「為什麼不讓我知道事實」、「為什麼要讓我的誕生殺死妳愛人」之類的話,我都對她吼出來了,老媽一直都很溫柔,她只是用一個淡淡溫柔的憂傷表情來應對我那不可理喻的行為。 後來,奇締好不容易才說服我不再怨恨自己,但那之後,我就決心要用這性命守護魔族……尤其是我的兄弟們。 如果有人為了我的誕生而死,那我的生命也要為了魔族而終──這是我所想的。 話題扯遠了,再扯回來。 「老媽,老爸也是死硬派個性?」 我有些好奇,身為一個孩子還是會好奇關於自己老爸的事……雖然傳說中我生命的基因是由阿卡特影之星所賦予……但如果真是如此,就代表著,我身上還有老爸所遺留的東西。 老媽點了點頭,揚起了無比燦爛的笑容。 她開始敘述起老爸的事蹟:「你爸以前是魔族最強的戰士,他的能力甚至和我們六大魔不相上下。」 ……真的還假的,老媽他們可是歷屆的六大魔中最強的(我們這一群六大魔繼承者並未加入比較),原來我除了有個最強日魔的老媽,還有個最強魔族戰士的老爸阿……我有些感動。 「不過說到這最強的戰士阿……」老媽吊我胃口的停頓了語氣,笑著眨了眨眼:「他有個致命的弱點。」 「那就是:他只要一看到阿卡特影之星就會變的非常軟弱。」 …… 「老媽……阿卡特影之星不是魔族的代表星嗎?」 我無言了。 說到了代表星,我才想起一直都沒有交代阿卡特影之星是什麼東西。 還記得之前說過的,魔族的原名是阿卡特影族嗎?基本上,各族的族名都是由代表星的名稱而定,理所當然,原名是麗葉風族的靈族,代表星就是麗葉風之星了,原名是任族的人族就不用說了…大家都推論的出是任星! 各族在需要力量時會向代表星請求力量,就是戰鬥中使用魔法,詠唱的咒語也十句不離代表星,這 全都是因為大家深信代表星是賦予我們力量來源的關係。 尤其是日魔,傳說中,日魔的生命基因是由阿卡特影之星所賦予的。 不過說真的…我還是第一次聽說老爸這種現象,一般來說,不是看到自己族代表星,鬥志會更加高昂嗎? 變軟弱也太誇張!! 「沒辦法,你爸就是這麼有趣,我才會喜歡他阿。」老媽瞇起眼睛,說著莫名的話還笑了。 我說,這應該不是有趣不有趣的問題……還有老媽你的口味也太奇特了! 妳不是正常「魔」! 老媽頗有殺氣的瞥了我一眼,然後啪一聲巴了我的頭。 痛痛痛!現在在腦袋裡亂想不行!都忘了老媽可以在我獸型時讀我的心! 「媽!我是傷患耶!」 我提出強烈抗議。 老媽白了我一眼:「你自己在打惡靈時要把自己弄成這樣,這時才拿這壓我嗎?」 是……不、當然不是! 「說到惡靈!老媽妳為什麼沒去幫忙啊!」 我像是突然憶起般地大叫,那時她有去的話哪需要弄成這樣?三兩下就全部解決了好不好! 「你當你媽神人啊!」 老媽很是無奈的喊著,我則在心中馬上否決。 不,我沒當妳神人,我當妳『神魔』。 老媽嘆了口氣,像是在說:「這不是同樣意思嗎?」然後開了口:「我記得……好像自從廣場發生 大爆炸後,我就聲明過了……以後廣場出事全數由你負責?」 呃……好像真有這回事?不過阿……老媽,妳這擺明就是推卸責任啊! 又是一個拳頭往頭上揮去,那瞬間我感覺腦袋上堆了兩座小山。 「明年你就要繼承日魔了,還想著依賴我哪行啊?該是好好學習處理事件的時候了!」 妳這也是藉口吧! 「再囉嗦我直接讓你從這種小傷變成重傷喔。」 老媽提起了拳頭,頗是陰險地笑著……對不起,我錯了、我屈服了! 唉……我以前的認知是錯的,老媽一點都不溫柔,你說看看,用暴力逼迫人屈服的人會溫柔嗎? 「……日說‧魔,你夠摟。」 對不起! 「老媽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 我抬起了頭,用海藍的眼對上老媽另一對海藍的眼。 「怎麼?」 「妳到底和姆姆和奇締交代了什麼任務,又為什麼會突然出現那麼多稀有的惡靈呢?」 「我也想知道阿,孩子。靈族一直和我族和平共處,但這個月,應該每個月來我族交際的靈族使者一直沒有過來,所以我才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麼變故,就讓擔任魔族對靈族使者的姆克林和奇締去靈族看看……我說,他們沒告訴你?」 ……我完全不知情好嗎? 不過這麼連結起來……這大約和那時的請求有關聯! 「他們什麼時候要去?」打鐵趁熱!我抓緊了時機趕緊發問。 「因為廣場出事所以順延到明早了,照這規模看來我可能會多派幾個人手過去。」 老媽冷靜地說著,然後瞥了我一眼,我想她光看我的眼神也知道我的意願了。 她嘆了口氣,拍了拍我的背:「你這孩子可真愛淌渾水阿……」 我笑了一笑,一聽到這句話我就知道老媽答應了! 然後老媽思考了一陣,古怪地看了我一眼,搖了頭道:「我想你應該也不只是想淌渾水……不過我就不問是怎麼回事了,你自己的事我放給你。」 「謝謝媽!」 我笑道,尾巴搖動的好像快掉下來,然後用舌頭舔了她一下,表示感謝之意。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