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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話,後事
我們被招待留下來吃飯了。
起源是封印結束後,六大魔、甚至是龍的傳人們在放鬆緊戒後,皆不受控制地響起了「咕嚕──」這般的尷尬聲音,於是芙特羅莎公主微笑後,展開了熱情的邀約攻勢。 說真的,一開始我還曾經破壞靈族村落,甚至解開被寄放在靈族神殿的E‧C封印的龍的傳人會遭到驅逐……但很顯然,靈族是個不記恨的種族。 對了,E‧C再被重新封印後,又被擺回靈族神殿了,大概會就此沉眠吧…… 「喂……日……」 將我從思考中拉回現實,或諾喚著,而我也就順其喚聲轉了過去,對方完全緊張兮兮地貼到我臉頰旁……你不要告訴我你被金傳染了! 很明顯不是我想像中的那樣,但或諾的表現也的確有種奇怪的感覺。 「你不覺得芙特羅莎……公主,很美嗎?」 低聲說著,他話語一出來,我就知道他表現出來的奇怪感覺是什麼了……小鹿亂撞嘛! 扯開了個無比燦爛的笑容,我用力拍上他的肩,點頭附和:「很美啊!『一、二千歲』的靈族女性正值花樣年華呢!」 「靠──!真的假的!」 注意到我話語中強調的年齡,或諾吼了個不太好聽的字眼……重點是他還在我耳邊喊! 「你想害我聾了不成……」忍不住抱怨道,我揉了揉受創的耳朵,沒好氣地接下話語:「我沒是騙你幹嘛?靈族的基本壽命至少有五千歲,甚至一萬歲的靈族也時常出現,如果光用外表推斷年齡的話,外表二十幾歲的靈實際上都活二千多年了!」 「哇靠……」不要再那個字眼出來了,雖然沒指望你文雅過,不過啊、或諾,維持一下形象好嗎? 「勸你不要抱有太大的期待,靈族一向不和別族談戀愛。」 涼涼地說著,我端起眼前的杯子啜飲。 「在聊些什麼呢?」 姿態優雅地走了過來,芙特羅莎公主臉上笑容如陽,端著被砂糖堆起的甜點,她輕輕地放下盤子,而在此同時,姆克林也沒有懷疑地便拿起來食用,像是一開始就知道那是要給我們吃的一樣。 啊啊……果然是長期負責和靈族交流的人,混得很熟了呢。 不過同樣身為負責和靈族交流的使者之一,奇締就完全沒有去碰桌上的點心,因為他不吃甜食。 「他們在聊什麼談戀愛不談戀愛之類的東西。」 平靜的說著,凌冰在回應後也抓了塊甜點咬下缺口,完全無視於另一邊有個人因為其話語而呈現噎住狀態……其實你是故意的吧? 「咦?這樣嗎?那我倒是很好奇大家喜歡誰呢。」微笑著,芙特羅莎公主整理了下裙襬也跟著找了空位坐下,首先就是把目光定在或諾身上詢問──而回應當然是個窘迫的急促頭部搖擺。 緩緩地將視線掃了過去,「沒有。」、「沒想過。」這些回應芙特羅莎公主都得到過,但把頭低下來,羞怯地搖頭的也不在少數,像那個棕髮的菊就是低下頭的一員。 紫羅蘭無奈地看著菊搖了搖頭,身為兄長顯然對於自家妹妹的不知何時開的情竇有所感慨,然後他將目光轉向我,無預警拋來問題:「那你呢?日說?」 聞言,我愣了一愣,全場的目光頓時聚焦過來,令人不太自在。硬是擠了個笑容出來,我強裝鎮定、答覆:「不,我沒有……可能以後也不會有。」 深吸了口氣,我還是維持著強裝的笑容,不懂自己為什麼又對這類的話題敏感了起來,不絕的不協調感侵襲著,我也只得站起身:「我去外面走走,你們先吃吧。」逃避。 「……我說錯話了嗎?」 壓低了聲音,紫羅蘭語氣中滿滿的錯愕與疑問。 「你不用管他。」 這是凌冰的聲音。 「嗯哼、他自己早晚都得去面對,只是他在逃避罷了……真是,我們的王怎麼老在這些點上繞圈呢?」 不知道是姆克林還是金的語句落下後,我身後也傳來了輕到如幻覺般隨時都可能消失的腳步聲。 真難得,我竟然察覺到奇締的氣息。 沉默地走到樹林之中,我靜靜地轉過身看向來者,而對方也沒有意外我早發現他這件事,畢竟他一開始就沒有刻意隱藏氣息。 「你有聽到金講的話吧?」走近、奇締毫不遲疑地開了口,同時點明了方才那句話的發話者為誰:「我認同他的話。」 「我當然知道我在幹麻。」苦笑了陣,我逕自坐上一旁的石頭:「但是你也知道我在意還是那一點……」 意味深長地注視著我,奇締嘆了口氣。 「那我換個說法、直接點好了。」 「你之前和紫羅蘭他們說的那麼好聽,但你自己什麼時候才能不再怨恨自己呢?」 「……」 「那不一樣,奇締。殺死老爸的人是我自己,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原諒?」 「我說過很多次了吧?那不是你能控制的事。」 又是苦笑著,我聳了聳肩:「不能控制之類的......大概也只能算是藉口吧?我知道發生過便不可能再回溯,但至少下一代……到時生小日魔時我──」 一鼓力道猛然把我提起。 「你怎樣?」瞇起眼,奇締揪住我的衣領,語氣難得失去了溫柔:「想背叛我們嗎?想擅自離開這個世界,擺脫肩上扛有的責任、讓我們背負無法遵守與阿卡特影之星所許承諾的罪嗎?」 「我都還沒說完呢……」默默看著他,我無奈:「當然不可能去背叛你們……如今我的死亡並不能帶來任何補償,我只是覺得自己如果不去愛上任何人,而另外選定族裡其他的孩子作為下一任日魔,或許就能夠避免同樣的情況吧……」 「……抱歉,我太激動了。」 聽著,奇締有些窘迫地放開了手,不過我倒是不怎麼在意。某種方面上來說,這是他們在乎的表現吧?我不禁微笑了起來。 「不過你的想法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實現的吧?」撐著下巴,奇締很認真地便順著我的想法沉思了起來:「一來,戀愛本來就是生物的本能,刻意壓制畢竟有著某種程度上的困難。二來,你根本就不確定阿卡特影之星是否願意承認你這行動的正當性?」 「你說的是也沒錯拉……總之,那個時刻到來後,再試著和阿卡特影之星交談看看吧。」 「嗯,你決定就好,只要你不要再對那件事……」 奇締還沒把話說完,我就猜到他想說什麼了,當下馬上思考起該用什麼方法打斷他的話……不過,最後打斷話語的不是我,而是另一陣響起的急促腳步聲中止我們間的談話。 「日說!」 大喊著跑了過來,紫羅蘭面色尷尬:「我很抱歉,我不知道那個問題……」會勾起你不好的回憶。他的表情是這樣寫的。 「沒事拉沒事。」笑著擺了擺手,我很快轉移的話題:「話說回來,你們之後打算怎麼辦?」既然他們是被任族驅逐出來的,也不可能再回去吧? 「我們還沒有決定,也許會到處走,找到地方就休息,就這樣成為巡遊者吧?」遲疑了陣,紫羅蘭的表情被苦惱填滿,但很快地便又換上了有些感慨的笑容:「總不可能請真實之龍收留我們吧?真想再見到那美麗的真實之龍殿下呢……但我們也不知道牠在哪就是了。」 其實真實之龍就在你們面前,只是你們不知道罷了……我暗笑,接下斷續的對話:「既然這樣,要不要來我們魔族呢?」先把原先的打算向對方闡明,克制自己在這之後才將目偷偷轉向旁邊的奇締……然後無意外收回一枚白眼。 「呃?!可以嗎?」顯然被我突然的邀約驚嚇到,紫羅蘭瞪大了眼。 「當然可以。」沒有遲疑地點了頭,我微笑、提醒:「不過要趕快收東西喔,我們明天就要回魔族了,逾期不候。」 「啊!對了!你們那個被冰著的同伴現在應該在靈族的某個醫護室休息,去找芙特羅莎公主問看看應該就可以找到。」 「好,謝謝!」 露出了大大的笑容,紫羅蘭一溜煙便衝了回去。 看著他的背影,我不禁感嘆:「他跟之前對立的時候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呢……果然人只要放下些什麼東西,就會變得不同呢。」 「是啊,要是『某個傢伙』也能放下些事情就好了呢。」順著我的話,奇締非常自然地又把話題轉回去剛剛被截斷的部分,甚至加重了『某個傢伙』四個字,而我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誰。 「搞不好帶那個『某個傢伙』回去麗休息一陣,他也會放下所有心底的牽掛喔,『很美麗』的真實之龍殿下。」 看著他,我眨了眨眼,有些惡作劇興味,而默默瞥了我一眼,奇締又是無奈地嘆了口氣,然後抬起頭仰望自樹蔭射下的陽光。 「別損我了……」 ◎ 「日,明天過生日喔,十、八、歲、生、日!」 興高采烈地打開我的房門,老媽滿心歡喜地宣布消息。 默默地把手上的書闔上,對於莫名其妙就飛逝而過的時間我感到無力……誰不知道我明天就十八歲要正式繼任日魔了?老媽肯定對於她終於放下這麻煩擔子而興奮難耐,從早上念到下午…… 緊接而來的就是我要進入地獄了……唉。 擺了擺手我站起身,無奈地說道:「知道了拉……我看我去找一下朋友好了,那幾個大約不知道明天什麼日子……」其實只是不想再聽到壓迫精神的提醒詞。 「新任的王!今天是否也在阿卡特影星的庇佑下擁有美好的一天呢?」一踏上街道,路上各種型態的魔全都對我吹著口哨(其實我很懷疑她們到底怎麼吹的……),語氣愉悅。 ……好吧,出來還是會被提醒,不過至少感覺比較沒那麼有壓力。 無奈的勾起笑容,我又再一次擺了擺手,開口:「我可是明天才生日喔,太早叫我王的話,等等老媽可是會對我……」 看著我做了個割喉的動作,魔族的子民們愉快地大笑起來。 「怎麼大家都在喊什麼王呀王的?」 身後猛然起了個清脆的女音,我愣了愣,轉過頭一看,因發現自己正準備去找的人出現在自己面前而勾起溫和的笑:「是菊和葵啊?正好,省的我又跑去你們家找人。」 「怎麼了嗎?」 看著菊微笑著,我注意到她的棕髮今天紮了個很可愛的馬尾,在陽光照射下閃閃發光,而一旁的葵則是一如往常的帶著平淡的表情,藍色的長髮平鋪著,倒有種高雅的感覺。 這幾個月以來,我和這兩位也成了很好的朋友──菊是個開朗的女性,很快地就和她混熟了。但葵就不太一樣了,一開始,我試著和她交談了幾次,但她獨特的面無表情徹底打敗了我,但是後來,菊偷偷告訴我,其實葵是個自閉兒,喜歡和人聊天卻不擅長用肢體語言表達情緒,我才又提起勇氣找她搭話。 說真的,認識一陣子後,我深深覺得有時候葵也挺像凌冰的。 「明天我生日,兼六大魔繼任典禮,結束後會在奇締家開派對,來不來?」 在心中回想的同時也沒忘記要回話的事,我微笑、詢問,而葵在此問題之後也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笑容。 「當然去!葵也去對不對?」 「嗯。」 淡淡地回著話,葵點了點頭……如果我沒看錯,她的嘴角是不是比平常拉高了些? 「那我再和紫羅蘭哥說!」高興的瞇起眼睛,菊卻突然像是想到什麼而換為另一個表情、開口:「不過日你也太過分了!我都不知道明天你生日,這樣怎麼準備禮物啊?」 半開玩笑的輕捶了我的胸膛,菊的語氣中有著些許抱怨的感覺。而我一愣,無法理解為何要準備禮物。 「啊──看你那表情,魔族沒這習慣對不對?任族有喔!明天就讓你知道!」 「那我真是要期待了……」我笑了一陣。菊剛才不是才在抱怨沒辦法準備禮物嗎?現在又說明天讓我知道? 「……我也會給你。」補上一句,我看著葵依然帶著平淡的表情,對她回以一個微笑。 ◎ 「奇締。」 夜晚,我踏入奇締的家裡。 「喔,來了啊?」 聽見聲響,奇締優雅地伸了個懶腰……其實他有沒有伸我也不確定,畢竟他現在是獸型──一條縮小的龍──想探究龍是否有伸懶腰完全是個高難度的挑戰。 默默的變成了人形:「怎麼樣,就要繼承了有什麼感想?】」奇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後看向我。 「我的地獄開始了……」我嘆了口氣。 聞言,奇締噗哧笑了出來,丟給我個「別鬧了」的眼神。 「我可是很認真的……」 「是、很認真。」 奇締說著,還不時搖了搖頭,然後他翻了翻一旁的櫃子,把一個紙袋交給我:「拿去吧,王要的東西。」 接過紙袋,我打了個哈欠,說道:「謝拉,我也要回去睡了,你也早點休息啊。」 「我剛才就在休息了……是你來才起來的……」無奈地說著,奇締語氣中有所埋怨。 同樣裝成了無辜的模樣,我開口:「不是我的錯喔,老媽剛才才叫我來拿的。」 不出意料,奇締丟了個白眼過來,然後默默地又躲進了被窩。 笑了笑,我朝門口走去,然後在跨出去的前一刻停下了腳步。 「哪,奇締,我要繼承了的第二個感想啊……其實,有些時候我也挺感謝自己存在的,不然我們就不是六大魔了。」 「笨蛋。」 柔聲罵了句,奇締的聲音因隔著被子而有些模糊。 抱著紙袋我走了出去,迎接在夜晚閃爍著灑落大地的阿卡特影之星星輝,心中自然也明白就算繼承了也還不是完結。 未來的不確定,也許還會碰上更多的難題和抉擇…… 或許,也包含了那個有可能引來更多爭執的、那個生下小日魔的時機。 Fin. 全篇字數總計:55,240字
後記: 大家好,非常謝謝一直以來閱讀到這裡的你和妳! 魔說終於完結了,從開始連載到現在,這段時間真的拉了很長 (有一半原因是妳拖電子稿#) 剛開始,這篇會誕生只是起因於國二上晚自習很無聊(←?)想要寫個短篇來安慰自己飢渴(??)的心靈而已,可是一寫下去,就默默跑出了一堆設定和完整的故事,然後就變成了長篇(???) 那時候真的寫得很投入,手稿一下子就在國二下完成,還冒出了筆記本71P的嚇人頁數www 魔說,是我第一部完成的長篇連載。 因為中間有很長一段空檔期,寫文方式從第一人稱主轉到第三人稱讓我後面打得有點辛苦,也讓大家看到很多跳得莫名其妙的語句,感覺比較沒有那麼好笑,這點是我必須反省的──手稿寫完一定要馬上打電子稿才不會忘記感覺!← 說了這麼多w 還是要再次感謝願意閱讀我的作品的大家!也謝謝目前為止大家給的聲望! 下一部作品正在進行中,可以的話也希望大家支持喔OwO 請多指教(敬禮) 2012.2.27 AM02: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