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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吵架(no.11替對方挑衣服、no.19離家出走)
非常可悲地又一件他所鍾意的文字T遭到毒手被炸成焦炭,只是導致這樣結果的起因有九成是綠谷出久自己不好。 即使如此也還是為那一成不屬於自己的責任歸屬悶悶不樂地鬧起彆扭,綠谷出久為了補上失去的日常服數量穿著他最後一件完好的上衣一個人在服飾店轉蕩,一邊挑選著一邊忍著其實有點想哭的情緒。 和爆豪勝己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大吵一架:這其實也不是第一次或是什麼難得一見的事情,但每一次每一次都會和怒氣一起被收穫的這份令人沮喪的強烈喪失感究竟又是從哪裡源源不絕地冒出頭來的呢? 「啊……這系列也出了黑色的版本……」 「……」 凝視著貨架上文字T的字樣陷入沉默,綠谷出久拿自己沒有辦法地還是只能面對這份磨滅不了的情感。 結束採購回到無人的家裡整理起購買衣服的標籤準備先入水洗過,綠谷出久知道今天這個時段爆豪勝己也沒有勤務,但他刻意不去想對方不在的理由只是機械性地完成手上的作業。 他有預感要是現在見到對方估計又會再次互相槓上彼此重新吵上一架,雖然因此而想著現在不想見到對方卻也同時想著要是之後也一直沒有見到對方在沒有和解的情況下就再也見不到彼此了該怎麼辦──以他們職業的性質與兩人性格的倔強程度來看實在是相當有可能發生的事…… 矛與盾的情感還在他的腦袋裡打架,玄關的大門就不識時務地又打了開來。 「你這傢伙為什麼又買了這麼多品味差勁的文字T……是又在哭什麼?」 聽著爆豪勝己沒好氣的指摘才注意到自己沒壓抑好的情緒不知道什麼時候漏了一點出來。綠谷出久很快地擦乾眼睛,為了早點結束可能成為另一波紛爭開端的對談刻意擺出拒絕的態度:「和小勝沒有關係吧?」 「嗄?分明就大有關係吧?開什麼玩笑!你在小看我嗎?」 「……」 「沉默?哈!擺出一副讓人不爽的受害者面孔。真要覺得委屈的話一開始就不要穿著那種領口鬆垮的衣服到處亂跑不就得了?」 「我的衣服領口之所以會變成那樣還不都是小勝扯出來的!」 「啊?那又怎樣?不是還是穿著那件衣服去勾引別人還被垃圾媒體拍照存證的你的不好嗎?」 「都說了那麼多次對方只是偶然在便利商店遇到的女性民眾而我只是幫忙把她掉的東西撿起來歸還而已,小勝的理解力又是什麼時候退化成幼兒等級了啊?」 「才不是那個問題而是對方的視線都放在你這傢伙露出來的胸部上然後你還一點自覺都沒有啊!這個混帳色情婊子!」 「為什麼總是要用那麼傷人的話啊?小勝這個笨蛋!就算真的色情不也一樣全都是你造成的嗎?」 果不其然這番談話最終還是逃不過帶著火藥味收尾的局面:綠谷出久賭著氣撇過腦袋再次表現出拒絕,爆豪勝己見狀用力嘖了舌也背過身不發一語。 明明是有兩個人存在的室內卻像是被無形的薄膜創造出兩個完全獨立的隔絕空間一樣,綠谷出久抓著紙袋裡唯一一件深色色系的衣服自虐般地咬住下唇,不管是疼痛還是緊握到泛白的指節回饋給自己的發冷感觸都讓他不知如何是好。 然後那層薄膜終於還是被打破了。沒有壓制力道的衝擊從爆豪勝己所在的位置不偏不倚地重重砸上綠谷出久的後腦,他忍不住重新轉頭想開口重申抗議卻在動作之後失去言語,這才發現散落在面前的全是爆豪勝己一開始就拿在手上卻因為他一次都沒有正眼看向對方而沒有察覺其存在的大量衣物。 高級舒適的布料材質與合適貼身的剪裁設計,是爆豪勝己這趟出門特意為綠谷出久所挑選的日常服飾。 綠谷出久有些不甘心地鬆開諸加給自己過剩的力道站起身體,低垂著腦袋只伸出仍抓著那件黑色衣服的右手捶上爆豪勝己偏左的胸膛沒有看向對方。 「……果然還是混帳差勁透頂。」 接過綠谷出久擠出全身力氣送出的黑色文字T恤,爆豪勝己凝視著上頭印著的「喜歡」發出由衷的感言,卻始終沒有明講差勁的究竟是什麼。 × 爆豪勝己仔細回想過去與對方生活的種種,不得不承認自己竟卑鄙地一次也沒有用任何方式向對方表白過「喜歡」這兩個字。 和對方大吵一架的餘韻還殘留著,即使兩人都釋出了退讓的意思尷尬的沉默也始終沒有辦法輕易消退,處在一個人的空間冷靜下來爆豪勝己總是會忍不住反省起自己的惡態。 如果可能他也不想用那樣尖銳的言語去攻擊綠谷出久本來就沒剩下多少負荷容量的心臟的,但一想到戀人被其他抹布用帶有顏色的目光覬覦著就怎麼樣也壓抑不住和怒氣一起噴發而出的醜陋佔有欲──結果他還是重蹈了過去的覆轍,無論如何這都不能成為可以傷害對方的免罪牌──但他又要怎麼樣,才能確實成長為可以普通地溫柔對待喜歡的人的男人呢? 一旦碰上綠谷出久的事就總是讓他心神不寧,爆豪勝己少有地沮喪了起來,躺在偌大的床上身旁卻沒有總是姿勢糟糕地黏上自己的熟悉溫度讓他徹夜難眠。 綠谷出久每次吵架都會窩回他那放滿英雄藏品的私人空間,現在也是同樣:選擇一個人待著的臭書呆子又是怎麼樣度過這樣的夜晚的?和平常別無兩樣的糟糕睡姿嗎?還是依然因為他的錯而在被窩裡壓著聲音哭泣? 不管是哪一種狀況都同樣讓爆豪勝己感到生氣──對自己生氣。他凝神注意起隔壁房間裡的些微動靜,長時間的沉默裡唯獨在夜半混入少許像是急忙翻找東西的不自然聲響。雖然想衝過去查看狀況,理智卻又想著把私人空間留給對方是他現在至少可以有的體貼表現而只好努力壓抑自己。 於是天亮了,綠谷出久也不見了。爆豪勝己看著只剩下冰冷氣息的空蕩房間停止了思考,糟糕的情緒一股氣湧了上來嘲笑著他:「性情惡劣的暴君果然連喜歡的人都沒有辦法好好留在身邊嗎?」 那一瞬間,爆豪勝己還以為綠谷出久的離家出走已經是他當前所能體驗到最惡劣的狀況。但急促響起的電話將他強行拉回現實,沒有仔細看過發話人就機械性揀起的話筒裡傳來的則是半邊混帳焦急的語氣與將他打入另一層地獄的通知。 爆豪勝己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抵達醫院的,只知道當他看見全身綁著繃帶虛弱地朝自己勾起尷尬笑容的人時不管是自尊心還是佔有慾或者其他無謂的矜持全都淹沒在湧上的安心裡潰堤。 「你這混帳……一早就不見人影……只是單純的離家出走還要好上數萬倍啊。」 「……抱歉。」 踏著虛浮的腳步爆豪勝己走到綠谷出久所在的床邊,他像是要確定聽見的聲音和看見的身影都不是虛構的幻影一樣緊緊抓住綠谷出久坑坑疤疤的右手,雖然是缺乏血液還顯得有些冰冷的溫度,還是融解了他封印在內心深處的真心懇求。 「……就算只是離家出走也不能允許,永遠都待在我身邊、哪裡也不准離開,混帳出久。」 「……為什麼?」 面對自己的真情流露還能這樣忝然反問的果然還是混帳書呆子特有的技藝,爆豪勝己有些惱怒地錘上綠谷出久的腦袋。但反正都成了這種情況,現在倒反而可以將他遲遲沒有明確表白的詞語傳達出去── 「就跟你、跟你這傢伙送給我的那件土爆的文字T一模一樣啦!」 「……嗯。」 帶有鼻音的肯定沒花上半秒就馬上還了回來,結果爆豪勝己還是又讓綠谷出久哭泣了。但這一次他倒是可以將問題歸咎給對方過份發達的淚腺。相抵的額頭將兩人一時切離的思緒重新接合在一起──在綠谷出久接連落下的斗大水珠裡,爆豪勝己只是悄悄地也混進幾滴屬於他自己的液體,久久難以止息。 |